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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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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禍時從來沒有玩過陀螺,你指望一個整天被關在實驗室的實驗體能隨意玩樂嗎?

他今天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身體一樣,手中的藤鞭好幾次擦著自己而來,地上的陀螺就是不轉,歪斜倒在地上,似乎在嘲笑他。

“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不會。”嘲笑來了。

禍時木著臉,仰天長嘆,果然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這條真理永遠不變。

禍時把藤鞭塞到巖勝懷裏,自暴自棄:“對,我就是不會。嘲笑別人可不是什麽好品格,小心我告狀。”

巖勝臉僵了,隨後怒不可遏:“你打算告誰啊!都說了不能被父親發現,你偏要往他面前杵?”

禍時虛心請教:“你父親天天叮囑你八百遍不讓你找緣一完,你聽了嗎?”

巖勝心虛:“沒有。”

禍時:“那我去找他告狀你會放在心裏嗎?”

巖勝磨牙:“不會。”

禍時:“那我找他幹嘛?”

“那你準備找誰?”

“緣一啊。”

禍時轉頭就蹲在緣一身前:“去,幫我報嘲笑之仇。”

巖勝震驚了:“你居然這麽...”不要臉怎麽也說不出來,畢竟是武士之後,受到良好教育,他嘴巴翕動半響,只好跨過去這個詞:“跟求比你小的人!”

對於武士來說,自尊,好勝,尊卑有序是刻在骨子裏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埋下了未來兩人形同陌路,背道而馳的伏筆。

禍時笑了笑:“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天賦,我承認緣一比我強,所以拜托他有什麽不對嗎?”

巖勝被這“歪理邪說”鎮住了:“可,可是...”可是了半天,沒可出來,長久以來的三觀在被沖刷的搖搖欲墜,他只好轉移話題:“那你的天賦呢?”

禍時:“好吃懶做吧。”

巖勝:“...滾。”

禍時走到檐廊旁坐下,望著把陀螺甩出殘影的緣一,輕輕叫道:“巖勝。”

巖勝看著緣一這麽厲害,心裏又酸又悶,聽見禍時的叫喊,當下沒好氣地說:“幹嘛。”

禍時:“每個人的天賦都不一樣,有人自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你要找到自己的天賦,找到什麽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巖勝還沒從禍時怎麽這麽嚴肅中轉過來,楞住了。

大概是陽光太好,投下的淡淡金光籠罩在禍時的身上模糊了面容,只有漂亮鋒利的下頜和帶著溫柔笑意的嘴角刻在腦中,心裏居然生出了久違了的悵然感,院中的樹葉搖曳著將影子打在禍時的面上,影影綽綽。

那聲音好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朦朧而又遙遠,卻又異常清晰的響在耳邊:“在遙遠的未來,不論發生什麽都要記住你現在的心情,絕對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禍時收回在緣一身上的視線,轉頭看向巖勝,輕輕笑了:“好嗎?”

巖勝倏地扭頭,雙手絞在一起,半響後才悶悶道:“嗯。”

陽光正好,他擡頭看向院子裏正一無所知,臉上帶著永遠不變的木然,或者說淡漠的小緣一認真的鞭打著陀螺,好像世界上只有玩樂才是最重要的。

‘身為武士,隨時要做為主公上陣殺敵的準備。’

‘等有一天我死在戰場上就由你來接任我的位置,成為新的繼國家家主。’

‘父親,您不會死的!’

“啪”巴掌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巖勝被這巴掌打懵了,偏過頭,嘴裏血腥味讓人作嘔。

‘身為武士,怎麽能畏懼死亡!當真是不成樣子,你母親真是把你慣壞了!’

‘你要比你的部下更強,你要成為這個家中的最強,對於武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刀,你的刀法、技巧必須磨練到極致。這樣才能受人敬仰,才能不愧繼國家的名字。’

過去的教導一句句響徹在腦海中,卻從來沒有告訴他怎麽才能像弟弟一樣全心沈浸在除了練習刀法之外的事情裏。

或許是註意到他的視線,緣一擡頭看來,淡漠的臉上露出小小的笑意。

冰雪消融,陽光明媚。

“我想,保護緣一和母親。”巖勝喃喃道。

“少爺!練習的時間快到了!”在檐廊拐角處,一個粗礦的男聲壓低聲音叫著。

巖勝經常回來找弟弟玩是眾所周知,那些家將們默不作聲地替小少爺保守秘密,畢竟跟弟弟玩有什麽錯呢?

他們大都替小少爺藏著掖著,等到練習地時候再來悄悄叫回去。

他們萬萬沒想到,就在拐角處,不只是他們家的兩個少爺,還有一個陌生人正悠然地坐在檐廊上,好笑地看著自家少爺緊張又崩潰地表情。

巖勝害怕禍時被發現,連忙鎮定了神色,穩了穩聲音:“好——”

穩了個寂寞,一開口那聲音就高的差點破音。

禍時差點笑出來。

巖勝沒好氣地踹了一下他的腿。

家將不安:“少爺?”

巖勝咳嗽兩聲:“沒事,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等家將的腳步聲走遠,巖勝這才理了理衣服往外面走去。

他再次心累地囑咐:“千萬別讓別人發現你。”

已經從別從那狗洞裏出來,到了別被人發現了,還不到一天他已經對禍時的要求降低到這種程度,可想而知他心中禍時多麽不靠譜的一個人。

禍時懶洋洋:“好。”

巖勝絕望,總覺得被父親發現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還是提前找好理由護住緣一吧,比如他是被迫...

等巖勝消失在視線中,禍時伸了個懶腰:“緣一,你有個好哥哥呢。”

緣一點點頭,在這個家裏,他最喜歡的就是哥哥了。。

禍時:“所以,以後他要是對你不好了,就打他。”

緣一點頭的動作頓住了,他擡頭楞楞地看來。

禍時:“如果你哥哥做了你不認同的,違背道義的事,就算把他手腳折斷也要讓他想起今天。明白了嗎?”

緣一沒點頭:“什麽是,違背道義的事?”

禍時:“等你慢慢長大,見過世間萬般風景後就明白了。”

緣一扭頭看向墻院,小聲重覆著:“萬般風景?”

眼睛似乎亮了。

禍時:“嗯,會有那麽一天的。”禍時伸手抓向天空,好似要把太陽握住:“你會從這個小小的院子出去,誰也攔不住你,自由暢快地行走在世間。”

檐廊處又傳來腳步聲,禍時這次沒有坐在原地,連忙起身,藏在了屋舍之後,不多時一個端著托盤的仆從過來,碗中終於不是小米而是圓潤的米粒,菜肴也多了一條魚。

緣一楞住了。

那仆從飛快又畏懼地留下一句“您慢用”後,屁滾尿流地跑了,後面跟有鬼一樣。

看來昨晚嚇得不輕。

禍時悶笑著。

“啪”——

木刀被擊飛出去,砸在墻院上發出聲響,巖勝手中握著木刀,氣喘籲籲,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家將的木刀打飛出去,短暫地楞神之後,臉上露出了欣喜地笑容。

那個家將也是怔了怔,隨後露出讚揚和敬佩地目光,笑著問道:“再來嗎少爺。”

周圍站立地侍從也紛紛誇獎著。

巖勝得意和喜悅地心情突然被其中一個熟悉地聲音吸引。

他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過去,看見了一個笑得諂媚的仆從。

為什麽熟悉?

昨晚頤指氣使,像把飯菜賞賜給緣一的仆從就是他!

克扣他弟弟口糧的罪不能說,要是父親問起來他怎麽說,因為他親眼看見的?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巖勝又咽不下自己這口氣。

就在這時,他瞥了眼被掄到墻邊的木刀,心裏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訓練,巖勝不留餘地,招招發狠,家將一面是被震得手疼,一面又怕傷到小少爺,木刀又被打出去多次。

次次砸在這仆從身上。

仆從快哭了,昨晚黑燈瞎火的見了鬼,今天又不知道為什麽被少爺針對了。

總不能是自己之前克扣緣一夥食的事被他知道了來給自己弟弟打抱不平的吧?

仆從心裏嗚嗚地哭,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誒呦,疼死了!

最後都是些皮外傷,除了疼,沒別的問題,巖勝簡直把針對寫在了臉上。

巖勝從前也不是天天去找緣一玩,畢竟找緣一這件事就相當於在父親的底線上蹦跶,稍有不慎自己就沒好果子吃。

今天巖勝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屋裏,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他一早就能去找緣一。順便他要是心情好,給禍時找點藥也不是不行。

不過他額頭摸著有點燙,但他真的生病了嗎?

緣一摸了摸禍時的額頭,一張小臉少有的皺了起來:“沒退燒。”

禍時躺在被褥上,不在意地揮揮手:“不用管,只是發熱而已。”

相比前兩天好了不少,也沒覺得頭疼,就是有些頭昏腦漲的,不礙事。

緣一看著病人這麽不愛惜自己,眉頭皺了皺,擡手壓在禍時的嘴上,姿態強硬的給人蓋上被子:“睡覺,明天我們去外面的林子。”

禍時試探地問:“玩?”

緣一再好的脾氣也要木了,似乎在賭氣一樣,沒鉆禍時已經暖好的被窩裏,扭頭去了自己那破布小窩,身體一蜷,不吭聲了。

禍時怕這孩子凍出個好歹,連哄帶騙地把人圈道自己的被窩裏:“禍時哥哥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明天我們去外面...”

禍時頓了一下。

哄人都哄不好。

緣一已經看透了這人的花言巧語,平日很少有人跟他接觸,像禍時這種滿嘴跑知了的家夥更是第一次見,但說來倒去又處處為他好,有些不好意思。

但今天沒法忍了。都發燒幾天了,沒見他休息,反而跟著他和哥哥一起玩,昨天半夜還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做什麽。

緣一從被子中冒出一個腦袋,幽幽地看著禍時,盯了好幾分鐘後,就算是禍時也受不住了,連忙求饒:“我錯了,我一定好好養病。”

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緣一又把自己悶住了,許久後才從被子下傳來一道悶響:“明天去摘草藥。”

這些輪到禍時把自己悶住了,看見這麽小的孩子,就算再聰慧在他眼中也是需要細心愛護地孩子,或許是過去照顧弟弟妹妹們的本能,只要他們好好地就好了,很少把自己也放在好的那一欄。

“那就...拜托你了。”

寂靜的夜晚,萬籟俱寂,過了許久禍時才緩緩冒出幾個字,僵硬又羞赧。

緣一呼吸綿長,卻沒睡,他聽見禍時別捏地道謝,這才滿意地笑了。

“緣一,看哥哥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巖勝敲敲狗洞門,沒聽見回聲這才疑惑地推開門探頭向裏面看來。

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太陽透過高處的小窗灑下,照耀著空氣中的塵埃緩緩漂浮。

滿堂亮色,就是沒見人。

巖勝臉都扭曲了,禍時拐他弟弟的心思昭然若揭,沒想到就昨晚一晚不在就現了原形!

人人常說,在危急時刻,人會爆發出全部潛能,誰也不知道你能有多出色。

巖勝此刻就跟覺醒了偵探天賦一樣,眼睛銳利如鷹環視過整個家。

被褥整齊,沒有掙紮地痕跡,緣一應該是主動跟禍時走的。

巖勝又看向院子,院子裏雜草叢生,唯一的一顆樹也只是堪堪過了墻院的高度。

巖勝眼睛一瞇,發現樹枝上有折痕。

他後退兩步,又猛地上前,雙手一扒樹幹蹭蹭爬了上去,眺目遠望,一個風箏幽幽的從茂密的林中冒出。

巖勝:“...”

誰家孩子離家出走就是為了玩風箏的!!

禍時雙手墊在腦後,臉上苦兮兮地嚼著緣一給他摘的草藥還有幾個果子,全是清熱降火的,就是有點苦,偶爾才能吃到一根清涼的。這些果子也很澀口,讓人難以下咽,可禍時天天在緣一家裏,不想搶小孩的吃食,加上發燒,人都瘦了一圈,再不吃禍時怕自己直接嘎過去。

“也不知道巖勝發現了沒。”禍時呢喃著。

頭頂的樹葉一陣響動,禍時睜眼看去,正好和怒氣沖沖地巖勝對上了臉:“如果是指你拐走我弟弟這件事,我發現了!”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在上面多危險,快下來。”禍時擡手掐著巖勝的腋下,把人抱了下來,並對遠處的緣一喊道:“你哥來了!”

一點沒有拐走別人弟弟的心虛。

救命啊!!!我定時發布發錯了,83今晚放出來!!嗚嗚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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